38 我的天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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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进展的出奇顺利，多亏了张济周的愚钝。因着手上资金不足，投钱买下了五成股份，另以经营又得了两成。自此我便成了合欢阁里真正的老板，但对外还用着张济周的名。毕竟是个外乡人，总比不得当地人得到的实惠多。我得靠他的名稳住市场，拉拢生意。留下当日的小二，其余人等都换了新鲜面孔。
　　
　　趁着这几日内部装修，招了几个伶俐的伙计，帐房还用着张济周的本家老先生，一脸端正严肃，似个可靠之人。最叫人发愁的是大厨人选，这个最是重要，酒楼营生全靠他顶着。带着当日的小二陆景生在全城寻了三天，也未找到一个可心的。要么手艺不成，要么薪酬太高，小庙容不下此等大佛。正丧气的沿街走回合欢阁，被人从旁撞了个趔趄。幸而景生扶住，不然铁定摔个马趴。正要上前理论，两个包袱又从天而降砸了下来，险险跳着躲过。
　　
　　“此处不留爷，自有留爷处！小爷不信，就没个长眼的人识得咱兄弟的手艺！他日爷爷闯出名堂来，第一个整垮的就是你们这家破烂店！”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，冲着刚刚被赶出的酒楼一顿叫嚣。抹了把鼻子，将地上包袱拎上肩，扶着后一个被推搡出来的小男孩转身离去。
　　
　　“小兄弟撞了人一句话也不说么？”本就积了三天晦气，如今又遇到这么个张狂的主儿，我脾气不免也上来了。
　　
　　“……不过一句对不起能值几个钱？小爷倒是有心道歉，你给个灶头炒上几个小菜，就算权当赔罪如何？”打量我半会儿，流气的说着这个提议。
　　
　　“听他胡吣！不过又是想骗吃骗喝！”对面酒楼伙计当街狠狠的啐了一口。
　　
　　“有何不可？”我挑眉而视。想是这几日找大厨找疯了，一个毛头小孩的胡言乱语也信了去。景生在一旁小声的唤着“公子”，连着两个张狂的小孩也是一楞。
　　
　　“既是显身手，不如就随我走一趟，那里一应俱全。”先一步行了二米，见他们还傻在当场，扬声道：“莫不是刚才吹嘘？让我瞧瞧天上是不是有只黄牛在飞？”作势当真举头望了望天，引得旁观的众人也一同扬头看去。
　　
　　“敢小瞧爷爷？走就走，怕甚！”
　　
　　回到合欢阁，查看了一会儿工程进度，然后转身交代景生：“带他二人到厨房去，要什么材料就给。好生看着，若是来欺诈的，乱棍打出，只小心莫要伤了性命。”说完，闪身进了后堂。
　　
　　约摸半个时辰，景生来唤，说是饭已备好。本以为两个小子早被景生吓虎跑了，没想到出门又见，正得意洋洋的坐在八仙桌旁。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，满满的摆了一桌，当真是五颜六色，看着让人眼花。
　　
　　心里暗喜捡到了宝，面上却仍是沉沉的，对着琳琅菜色说道：“哪里买来的？”
　　
　　“你这是污了小爷的名！这人可以作证，他从头看到尾！”听我这么一说，当中一个拍岸而起。
　　
　　“公子，确是他们做的不假。”可怜的景生衣领被拉起老高，却仍是一脸谦和。
　　
　　“看着不错，就不知口味如何？待我吃过再说。”早已饥肠辘辘，执着筷子每道菜尝了个遍，眼里暗暗生辉，合欢阁的大厨有望。为免我因着饿了吃什么都香，拉着在场众人纷纷品尝。听到人人称赞，景生与张济周也道美味，于是我心中有了计较。
　　
　　“刚刚街上那一闹腾，怕是再没几个人愿意收留你们。如今我见你二人倒还有些真才实学，勉强可以在这里挣口饭吃？若是愿意留下，合欢阁自不会亏待，大有你们施展身手的地方。若是不愿，景生，给他们一贯钱送客。”说完闲适的坐下。景生捧着一贯钱来到他们身边。
　　
　　兄弟二人交换了半天眼神，又在我与那一贯钱上游移几秒，再瞧了瞧桌上被人风卷残余的碟盘，最后发话道：“既是有人开眼，小爷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嗯？你是谁的小爷？若是在我这里做事，怕是以后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！”
　　
　　“啊，我是说咱们当然愿意留下。只一样，不能因着我们人小便随便拿捏欺负了去，工钱要照实了给！”
　　
　　“那是自然，作得好了亏待不了你的。现在说说你刚刚做的二道菜如何？看起来倒挺新鲜。”这门面他兄弟二人撑不撑得住，我心里也没几分底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。
　　
　　“让你尝了个鲜！嘁，那可是别洞天新创的招牌菜，小~我们刚刚吃来的。”一说到菜上，他的张狂劲又增了不少。我听了心中一惊，没准他们是这一行的天才，日后好生磨炼，合欢阁必能在陵安城里站住脚。
　　
　　“就不知没吃过的做不做得出，人还是谦虚着点好。你们先下去安排住处，明日教你做个更新鲜的吃食。”有他们在，不愁吃不上家乡菜了！哈哈！
　　
　　五日后，合欢阁重新开业。因着资金有限，做不来大酬宾，酒水免费一类的促销，但仍仿着现代手法作了个小小的宣传：凡当日生辰者只要消费便可获赠时新招牌菜一盘，凡消费三两银子也可获赠一盘特色菜，凡消费满十两者一律八折结算，如此等等，引了一帮慕名而来的食客。又请来了说书唱曲儿的艺人，招来围观者驻足，增加人气。如是三天，在附近引起了些小轰动。初一开张，先打价格战，消费群也定在一般的富裕百姓。对外宣称：可用更少的钱吃到各大酒楼一样水平的佳肴。初来乍到，毫无背景可言，不敢轻易招惹上大酒楼。于是让肖氏兄弟二人将他们吃来的菜都稍作修饰，改头换面却味道不变。如此一来，既引了客来，又少了麻烦。
　　
　　生意一天天好起来，张济周自然心喜，却也有些个不满。酒楼日渐嘈杂，进出的多半是目不识丁的平头百姓，哪里有风雅可言。我只得劝道：生意刚刚起步，必得有了资本才能梦想成真。只有用这些个不风雅的事得来的钱，才能行风雅之趣。然后隔三差五的让他与朋友一同游山玩水，吟诗作赋，从此再不管酒楼之事。
　　
　　每每看到张济周携友出游，肖遥便不平的说道：“真的百无一用！公子，若是他当老板，求爷爷，我也不来！”见我斜眼过去，忙打嘴改口道：“是求我我也不来！跟着这种人没什么前途可言。”
　　
　　“少在那里多嘴！怕是又嘴馋技痒想到外面吃去了。告诉肖逍盯灶，再支会景生一声，就说我们到别洞天尝鲜去，回来他们便有口福了。”日子一久，厮混熟了，倒觉这兄弟二人还很是讨人喜欢的。老大肖逍性子内向稳重些，老二肖遥，便是当日叫骂的人，活泼外向，二人都是灶上的天才。为了楼里菜谱，我隔三差五便带上一个到外面偷学菜去，他们自然欢喜得很，对我更是百依百顺，佩服不已。平日里因着店主的身份，要拿捏着态度，一到在外面，可就没大没小，随意去了。
　　
　　别洞天里，小二一脸恭敬的引我们入楼上雅间。坐定后便由着肖遥点菜，我只凭窗遥望着对面的聚仙楼出神。偷菜一向是我带着去，只一处，聚仙楼，都是景生相随。这种碰面的机会还是能避则避，见着无意，也为着我们各自的安全。事难两全，只能各走各路，心里住着彼此这就够了。
　　
　　“公子，何时咱们能做得像聚仙楼一样的大便好了，到时这别洞天就可关门大吉了！”小小年纪倒很记仇，还忘不了当日的羞辱。这倒也好，恩怨分明，如今他们是铁定跟了我的。
　　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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