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8 我的天下
38 我的天下 (第2/2页)“何时你不用偷菜了,我们的家业便可慢慢做大了。”收回神游的思绪教训道:“取巧总不是办法,聪明还需刻苦,平日里少跟伙计混闹,多收心研究些自己的东西才好。想出人投地就得先付出些努力。”
“公子说的极是。等我将他们的功夫学个八九不离十,有了真底子,一定让咱们的合欢阁闻名全城,不,是全国!”有了梦想,人便有了干劲。说到未来,他的眼里灿灿生辉。不久却又恢复了少年本性:“只是在那之前,先让我解解嘴馋吧。嘿嘿。”
看着他这个模样,我又好气又好笑。不禁想起了青子,同样年纪,后者却傻头傻脑的。还有石头与阿福,过得好不好?当然还有默然,不知他如何?可找到了父亲,快不快乐?我就这么消失,他生气还是失望?开始有些想念他了。
“公子,对面有个黑衣人看过来好一阵儿了。”肖遥抹着油浸浸的嘴说道。
听到黑衣人便不觉紧张,顺着窗望过去,原来又是他。举起酒杯示意,却换来他调转回头。即使看不到脸,也能想像他的表情:浓墨似的剑眉一定皱压着那双桃花眼。当然还会说上一句:“奇怪的女人”一类的话。想着这些心中大好,仰头喝下满杯酒,然后坏坏的抬眼瞧过去。果然又在看了,呵呵。
“公子认得他?”
“算是吧。”回话间,他正拿着白帕拭嘴。怪人!看着他这举动,嘴角不觉微扬。再瞧去时,人已不在。探头望向楼下,正对上他仰起的脸。顿了一下身形,转身便消失在人海之中。刚要收回视线,却被一个白色背影抓住,再不能动。
他清瘦了许多,更冷漠了。走在人群中就像海上孤独的小船,飘摇无依。躲到窗后,看着关净从聚仙楼里出来,递上一封信,在耳边说着什么。他细细的听着,脸上浮着复杂的笑,带着快意与残忍,然而抚着腰间玉佩的手却异常的温柔。交谈了几句,一同向城门方向走去。
目送着他的离去,心里除了隐隐的痛,还有着深深的失落。正在闪神之际,他却像发现了似的,转头目光寻了过来,吓得我心里一惊。肖遥奇怪的向外张望,正对上他的视线。像是失望于此,他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,伴着关净消失于人潮。
我抚着狂跳的心口,默默的叫着他的名字。每叫一声,甜蜜与痛苦便席卷全身。
“公子?公子?”终于回过神来,看到肖遥一脸担心。“公子可是病了?面上红得异常。”
“没有的事,许是刚刚喝酒急了些,一下子上了脸。”转动着手中琥珀色的女儿红,倒映着满脸的寂寥。
我以为两个人的感情该是快乐的,只有开心了,才有在一起的理由。原来是没有走入这座围城的自己太过单纯痴傻了。只有深深的爱,才会有深深的痛。爱是幸福快乐的源泉,也是伤心痛苦的根由。然而,我只要爱了,就绝不后悔!哪怕一切,只是个错误!
小店资金有限,比不得大酒楼,所以拼不得排场,只有从“特”上取胜。逍遥二人果然不负众望,尝试研究的成果慢慢得到了客人的肯定,形成了一批固定客源。同时这个队伍正在不断扩大中,其中也有一批富商巨甲,官宦名士进出。
资金积累到一定程度,我开始着手另一个方向的定位。面向百姓作一系列的实惠套餐,同时把重心渐渐转移到上层社会的消费水平上,从菜色到场面作一些安排与调整,以便更适应市场的需要。毕竟餐饮的重头还是针对那些个有钱人,从他们身上才能获得更大的利润。
就这么晨昏不分,每日为酒楼生意忙碌,不知不觉时间飞逝。转眼接手这家店已三月有余,夏天只剩了个尾巴。听闻那个辩机道长为了秋收,特意出宫祈福。明日一早便要经城中主路登神坛祭天。这对于我是个大好机会!本以为得见真身还要再等上些时候,如今天助我也。
早早的挤在街上等着皇家马车经过。天没大亮,这里已是人山人海。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过街市,轿帘车门紧闭,分不清哪个才是,于是挨个的叫着“辩机道长”,却像苍海一粟,轻易的被淹没在了热浪之中。以为就此错地了,最后的车中走出一人正是。不似一般道士灰袍黑帽,他只作寻常人打扮,白袍玉巾,仙风道骨。微笑着环视众人,我激动的跳了起来。却在下一刻他看过来时,被推涌的人群挤倒,就此错过了也许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。
虽然没能有缘结识,但不管怎么说,我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,下次见面一定认得。事情总需慢慢进行,急是急不来的。于是我安心经营生意,只盼着有能再见的一天。
入冬,这里比之南方冷上几许,披着毛裘徒步走回家中。最喜欢迎着夕阳散步,能够欣赏如此美景,尽管冷,却也值得。
早在秋末时分,我便在城郊半山处买地建了处宅子,从此真正有了自己的家。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,对回家也隐隐有着绝望,如今在此又有了自己的事业,多少作了些长远的打算。若是当真再也回不去了,总该在这个世界里有个栖身之地。于是寻到了此处,有山有水,有树有草,交通便利,远近适中。最主要的是,远离人群,我可以更随意些,将它建得更像未来世界,而不怕街房四邻窥伺。
夕阳仅剩最后一抹余辉时,我冲着自己的小院微笑,终于到家了!提着手里的夜宵快走几步,准备一到家就升火热饭。哼着小曲正要进门,却见黑乎乎一团东西躲在院门树旁。要是只兔子就好了,很久没吃到野味。可看那体形,像是更大的动物。这一带不该出现的呀。这么想着手不觉探进衣襟握住了里面的匕首。
小心的走到近处,那东西仍是一动不动。试探着踢了几脚,发出了低低的□□。原来是个人!仿佛受了伤。上前轻推了一把,他便就那么顺着树倒了下去。探到鼻下,呼吸微弱。我有救死扶伤的精神,只是很害怕。看他样子像是伤的不轻,万一死在我家里可怎么好?不但我说不清,更怕以后家里阴得闹鬼。尽管这么胡乱的想着,还是搬着他的身体轻唤:
“喂,喂!你还活着吧?坚持住啊!”若是死也别死在我家门口。正想着,看到脸时吓了一跳。“怎么是你?可别这么死了呀,黑子!”
费了半天的劲才将他托进屋里,实在是没力气再抬到床上。我们一同倒在地上休息。他已晕了过去,死沉死沉的,我好比抬了个一百多斤的麻袋。
就在地上给他作了初步检查。倒是没有别的伤处,只后背自右肩到左肋有一条一尺来长的切口,深处几见白骨。流血过多,后襟早已潮湿一片,面上惨白无血。
一通乱翻,找出了所有能用的药。不管相不相克,把所有能治外伤的金创药都洒到伤处,撕了一条白床单权当纱布,肩抵着肩给他缠住。“我已尽了最大努力,能不能活全看你自己了。”很想去请个大夫,可惜城门早闭,怕是就算请得来,无人照料,他也早一命呜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