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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5 45 (第2/2页)“玄明,我累了,想回家。我想这次我可以回家了……”
风这样的大,原来我们一直处于深山之中呐。山风灌进袍袖,轻纱衣摆在身后翻飞,像翅膀,带我回家吧……
“你要我的命么?我给你就是了!”玄明的声音冷冷飘过,我心下一片冰寒,不知他此话是对那个持刀的人说的,还是对我。
“玄明你……”
“既然早晚是要将这条命交出去,为何不趁现在?明晰,你觉得我能忍受刀下之人换作你吗?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不想有人再受到伤害,更不想那个人是你!我该怎么作呢?
“好戏开始了,却不继续演下去,害我这个看戏的人心急!”步兰京飞身上前,乌鞭直击玄明,瞬间便已过了十几招。此刻鞭尖如利剑般径直的击向玄明面门,待玄明侧首躲避,它又忽的软如柳絮坠了下去,刚落至腰侧,又卷着风声横扫了过去。玄明一旋身,在空中转着圈闪到五米之外,硬是将这无法闪避的招势躲了过去。这一漂亮的身法引得下面观战之人连连叫好。
只是……
“小心!”
与众人一样的反应,急急的引颈张望。我以为仍需小心的是刚刚躲过致命招势的玄明,然而真正小心的却是我自己。当我意思到那是靖宁的声音,意示到危险降临的时候,身体已被步兰京一掌打向了身后持刀从人。仿佛他们早已演习过了的,那持刀哑人将李姑娘踢向一边,顺势便勒住了我的脖子。这一转变不过瞬间,却早在步兰京算计之中。只听她狂笑道:
“如此好戏才可继续!哈……”
在这瞬间的过程中,我一直都是眩晕而懵懂的。因为即使步兰京口口声声的说着不想要我的命,刚刚一掌却下手极重。似是怕轻了遂不了心,于是毫不留情。我只听着有人一声声的叫着“明晰”,却双耳鸣响的什么也分不清。感觉胸口一阵发闷,接着嘴里便有了腥咸之味,有什么从我的嘴角流下。耐不住那股窒息的闷,喘着粗气咳了起来,于是腥咸的血从口中喷涌而出。有人,不只一人,似乎在大声的叫着什么?此刻我倒十分庆幸脖子紧紧勒着的手臂,不然无法支撑这副沉重的身体。
尽管如此,我知道,我还不会死,还不能死!
身后的人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痛苦,或者该说是怕我在这样的痛苦下死去,于是手臂慢慢的松了些,让我有足的空间抢呼着宝贵的空气。
虽仍是难受,意识却慢慢的回复过来。眼前飞扬的是雪白的衣角,一个人,如寒冰般执剑而立。一双眉飞扬高挑,薄唇微启:“今日你必得付出代价,只怕到时你会后悔来到世上!”
更远处,是刀剑相击的声音,黑色与红色在空中纠缠。不待半刻,听到丝帛破裂的声音,步兰京蹒跚的退后数步,右腿上红裙已缠在了肉上,因为血。
“哼!今日就是死在这里又有何惧,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呢!且让你们生不如死岂非更好!哈哈哈”
低低的斗笠遮住了一切表情,只一柄宽剑自上而下,稳稳的摆于身后。“你只管上路,我会让你慢慢享受死亡!容我提醒,你这一生如愿之事又有几件?”
“你!……”声音冷冷,如同冰锥,刺得步兰京身形一阵摇晃。
“白无常,且放了她吧。”李陌拥着哀伤一片的杜妙芸,悠悠的说道。
“谁要你的好心!”步兰京冷冷的说道:“要杀便杀!我只恨没那好命看到你们一张张痛苦的脸!”
“这一点你倒清楚的很:的确,你从未好命过,以后也不会!”靖宁腕向下翻。
“若在平时,纵是十个她,你也可毫不留情的动手。但今日不行!难道你还想让明晰背负更多的人命吗?”李陌用着尽乎严刻的声音质问道。
“……她还不配!活着倒是对她最大的惩罚!”靖宁手中长剑缓缓的没入黑鱼皮鞘,一双眼却死死的盯着步兰惊,正慢慢的欣赏她的痛苦。不知是伤势过重,还是被他们的对话气的,她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,踉跄的伏于地上,再不能语。
似乎是嫌众人将他遗忘太久,这哑人叫嚷着,以残臂勒紧我的脖子,一柄亮闪闪寒沁沁的刀抵上。我刚刚缓过神来,再一次被迫失去空气。虽极力强忍,却仍是耐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。
“你若想谈条件便最好善待她,不然,我如何信你?”玄明将软剑缠于腰上后,负手而立。“你主子的话你可全信。此刻你挟持的是她,便是要我的命,也是可以给你的。”玄明缓缓轻轻的说道此处,突然话音一转,冷得让人心尖也跟着一颤。“只是,你要小心。正如你主子所言,我将她看得太重。因此,你若是伤她分毫,我们的一切条件便都可免谈了。因为我再不信你,纵是答应你千条万条,也是枉然,便不如一条也不去听,让你死无葬身之地!”
沉默半刻,哑人将刀抬离半寸,似以此表示信任。
“我想你是不打算立时要我的命的,有何条件尽可开出。”回应玄明的是一颗飞掷而去的药丸。玄明接住后,摊开掌心,观察半刻,又闻了闻,道:“半春夏,半生花。我若食得此物你倒真可为所欲为,我若食得此物,又如何救得下她?这算盘打得精呀。”玄明微低着头,手里一径把玩着。
“什么?半生花?世间竟真有此物?……”围绕此物,一众看客炸开了锅。连李陌也不禁动容,叹道:“看来旧时流传所言非虚呀,半生花,半春半夏,结果开花,其芽制药,纵是再好修为的高手,满身绝学怕也是要白废了。”
哑人将刀在空中猛的挥舞几下,伴随而至的是他诡异的叫声,于是场中片刻便又恢复了平静。因着玄明迟迟未动,他有些动怒。刀尖指向玄明,不一会儿又重架上我的颈项,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。
他将脸慢慢的贴过来,从口鼻处呼出的热气像蒸气般烫着我的左颊。因着心中冒出的可怕念头,我屏住呼吸,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。刀尖在同一时间下移,轻轻滑过前襟。最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。刀尖所到之处,襟扣应声而断,和它一起断开的,还有我心中紧繃的弦。惧怕过无数种死法,却未想到将如此羞辱的离世!
“住手!”
“住手!”
一远一近两种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