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75章 灭门
第075章 灭门 (第1/2页)扶着江雪容走到密影暗枢,宁姝还未伸手牵动机关,门却先一步打开了。
“哎,你们——”
宁姝正欲打趣他们未卜先知,猛地看到从黑影里出来的,是脸上阴沉如水的冷袭月,登时吓了一跳,侧目去看江雪容。
而江雪容此时冻得手脚发凉,神思恍惚,也没料到会见着冷袭月。激动和不安齐齐漫上心扉,她忽然倒抽一口凉气,下一秒却是双眼一闭,倒在了宁姝怀中。
冷袭月也惊了,怔愣一瞬后,大叫:“快带她进来!”
屋内明黄,处处透着温暖。
宁姝换上厚重的冬衣,手捧着刚熬好的姜汤,吹了吹上面白气。见温度渐渐凉却,她仰头,大口大口喝了起来。一碗温热入腹,周身跟着回暖,她长长舒了口气,见外面久久没动静,不免很是担忧江雪容。
虽然江雪容行事大胆,几年的江湖磨砺,定也让她同旁的娇弱女子不同,可说到底她还是个娇小姐,才经历了那样的事,吹久凉风,如今又乍然见到许久不曾谋面的心上人,倒不知她的身子能否经受得住。
正胡思乱想间,门吱呀一声打开了。一阵冷风往里灌,宁姝忙是拢紧衣襟,警惕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冷袭月。
“她醒了么?”宁姝低声问,又心里暗道冷袭月这脸色看上去也太阴沉了,不管他待江雪容如何冷漠,江雪容也是他的心上人。如今这心上人要是没醒,亦或是出了些岔子,那她定是要被拿来开刀的那个。
冷袭月驭着轮椅挪近,借烛光看到宁姝一脸紧张,星眸中的情绪浮浮沉沉,还不自觉地身子后仰,猜到心思多的她在想些乱七八糟的,忽而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。于是他一言不发,只是朝她接近。等到近无可近之时,他突然厉声开口:“你竟如此害她!”
宁姝被他这一声吼得心脏顿了两顿,没底气地回:“我……我哪里害她了?我分明是救她!”
冷袭月冷笑:“救她?原本她能走能跳,能说能笑,如今躺在床上,却不知何时能醒,你这也叫救她?”
宁姝一听江雪容真的很严重,不禁着了急。但转念一想,她最多是害江雪容在冷风中多待了片刻,吹了吹雪,撑死不过着凉,昏迷干她何事?若是冷袭月心中不痛快,拿她撒气,她忍忍这病人就是,要真拿她开刀,她还是不干的。眼瞧着冷袭月放在椅扶上的手越握越紧,大有兴师问罪之势,宁姝反而冷静下来,起身道:“你这人不问青红皂白,好心当做驴肝肺,活该一辈子单身!要不是我在,你那美人早就被人玷污了,哪有现在好手好脚的躺着?哦,照你的意思,我便不该去救她,然后就任由美人被人欺负是不是?呸!我要是江雪容,等能动了,先废了你不可!”
冷袭月一个没忍住,弯了弯唇角。
宁姝觑见他这小表情,愣了愣,心中犯起嘀咕。和冷袭月吵架不是第一次,这还是头回见他如此快的偃旗息鼓,莫非……
“我不过是去换身衣服,你又开始捉弄人。”
门口传来江雪容的声音,宁姝一听,心中便明白过来。顿时蹙起蛾眉,想给他一巴掌。只是手举在半空中,又生生放下,转对江雪容促狭道:“美人,你这男人忒不靠谱了,我看你还不如跟了我吃香喝辣。我听说东淮规矩都是谁救了谁,便以身相许来着。你瞧瞧,出这么大的事,他都没几分作为,定是靠不住的。”
江雪容从阿大口中打听到了宁姝的事,知她是个没坏心的热心肠,加之方才确实承了她的恩情,冷袭月还捉弄她,便莞尔一笑,走到宁姝身边:“也好,近些年来走南奔北,倒发现女子确是比男子贴心许多。这次姝妹妹救了我,照理要么许你黄金千两,要么日后我当牛做马。黄金千两我如今给不出,便当牛做马罢!妹妹说什么,就是什么。”
宁姝没料到江雪容如此有趣,更是玩心大起,索性揽过她的纤腰,对着冷袭月得意洋洋笑:“不好意思了冷兄,美人我要了。看你常年这冷眉冷眼的,确实也对美人没兴趣了吧?如此,岂非两全其美?”
原本冷袭月只道她开玩笑,待发现宁姝的手真不安分地搂着江雪容,且还越搂越紧,眸中尽是挑衅,不禁着急两分。身为密影暗枢枢主,他当然见多识广,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,有些事当真可怕,立刻出手,拉了江雪容抱住,又按着她坐到自己身上。
江雪容愣了愣,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有多久没这般亲密过了?她已经记不清。只依稀记得山庄还没出事那几年,他们时常于院中携手散步,又或是临于山巅,看那白云飘浮,缠缠绕绕。冷袭月的温度从他的怀抱中向她蔓延而来,她陡然生出害怕,怕他再次离开,将自己推远,下意识地伸出手攀住了他。
宁姝没缘由地双颊一烫,暗道自己多余,赶紧错开目光,哆嗦着手把那赐金石取出来,放到桌案上。急急道一句:“喝喜酒叫我啊!”赶紧要走。
刚到门口,就听到冷袭月道:“多谢。欠你一份人情,我会还你一份大礼。”
宁姝隐隐猜出他指的是什么,笑了笑,没有说话,继续朝外走去。
回到飞花瀑,外围的仆人已经睡下,一路无人。正当她撩起藤蔓想往里走,却感觉有人拽了她的衣摆。回头,见是靳云峤,便笑着抚了抚他的头。
“小峤有事?”
靳云峤勉强睁着眼睛,道:“师父头回夜深才归,徒儿担心。”
宁姝略是一怔,随即心里一阵温暖。她蹲下身,按住他的肩膀道:“我有事要处理,所以回来晚了些。”又故意板起脸:“再说,我什么身手,你不知道么?难不成觉着我会出事?”
靳云峤连忙摇头:“徒儿不是这个意思!徒儿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见他着了急,脸都憋红了,宁姝赶紧放缓语气:“我拿你开玩笑呢,别放在心上!”起身:“好了,时候不早,你快去休息吧!两日后就是月末,我得查你这个月的——”
“师父!”靳云峤打断她的话,扬头看着她,眼睛亮晶晶的。几秒之后,他才犹豫着开口:“我什么时候,才能跟您一起任务?”
宁姝被问得有些懵,她像他这般大的时候,净想着如何避开任务,如何拖延时间。不只是她,连温吟与,还有其他兄弟姐妹都是尽可能地绕道而行,像靳云峤这般如此主动的,她还是第一次见。正想找借口敷衍过去,就听靳云峤道:“师父,希望徒儿这样问不会太唐突。我……我看得出您不喜欢和其他人有太多接触,但是听苇絮姐姐的意思,你们的任务都很麻烦,会很辛苦,所以我想帮师父分忧。对于师父来说,徒儿应该比其他人……要……好一些吧。”
“呃……”
从认识靳云峤那刻起,宁姝就知道这孩子跟其他孩子不同,且比她当年还要早熟,却不料这孩子早熟得有些过了,竟如此着急要当她的帮手。只是转念一想,此事怪不得他,从小出生在那样的家庭,本就过得战战兢兢,再亲眼目睹一场惨绝人寰的凶事,变得无依无靠,孤零零的。他提出这样的要求,大抵是急于证明他是有用的,想回报她,更是想她不要丢开他。
想通之后,宁姝也耐下性子,认真道:“小峤,你是我第一个徒弟,我自然无比信任你。而且这段时间,我看得出你很认真好学。你天赋本就高,学会我的这些本事,想来不需太久。但你要记着,凡事不可急功近利,都得细细筹谋。人活着便是如此,任务更应如此。你和苇絮一同习武,她一定同你说过我们往生门究竟是做什么的。别人的血和命在我们的手上,而我们的血和命,同样掌握在自己手中,稍有不慎,便会折进去。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急着去做些什么,先踏踏实实安安心心留在此处。等到了合适时机,我自会派任务给你。”
靳云峤透亮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隐隐闪烁,宁姝本想说男儿有泪不轻弹,但在说出口前,靳云峤已经将它们忍了回去。于是她稍稍松了口气,知道他是听进去,又抚了抚他的头顶,道:“你这孩子,七岁不到就熬夜晚睡,仔细长到我这个年纪,是个秃子。到时哪怕你一身本事,也没有小姑娘喜欢你。”
靳云峤怔了怔,近来白皙许多的小脸竟透出点点粉色。他低头,小声一句:“徒儿去睡了,师父晚安。”转身就往飞花廊小跑离去。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渐渐消失,宁姝不免心生感慨。
原来被个小人儿牵挂着,是这般滋味。当年爹娘他们……
想到此处,她的心脏尖锐一疼,便赶紧收回神思,不再去琢磨了。
平静过了几日,萧影忽然亲临飞花瀑。
彼时宁姝正在床上躺着看书,近来抽问靳云峤,她发现自己把以前的也遗忘了许多,趁着有空,便打算重新背背。听到有人踏入的动静,她只道是温小八那个闲人,因此并不打算起来。直到萧影咳嗽声透过门缝传来,宁姝“啊”了一声,吓得从床上弹坐而起。
“师、师父!您等等!”宁姝边说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。
等她梳洗打扮好开门时,已经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。
萧影虽久不来飞花涧,但这毕竟是宁越天和羽茜的故居,宁姝还未出生前,他就熟悉的地方。因此不需宁姝引路,他已走到燃着长烛的灵位前,给曾经的朋友上了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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