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33章 或许她时日无多
第033章 或许她时日无多 (第1/2页)最后在林甄一句“吃饭”下,他们还是回到桌边坐下了。只是林甄和林笑笑吃得开心,不停上演父女情深,司烨和宁姝却味同嚼蜡,木偶般咀嚼着。好不容易吃完,宁姝顿时起身对林甄和林笑笑行礼:“感谢这几天的款待,实在打扰大家。姝儿还有其他事要做,便不继续留着了,等下就去收拾……”
林甄还未开口,林笑笑已经扑了上去,抓住宁姝的胳膊轻轻晃:“嫂子你不要走嘛,你走了我真的好无聊啊!”
“你……别乱称呼。”宁姝尴尬不已。
林笑笑点头:“好,那柔柔姐,你留下来啊,你有什么要做的,我陪你做!你这人生地不熟的,万一被人家哄了怎么办?”
宁姝对这丫头还真有些舍不得,温柔笑着,抚了抚她的脸道:“大人做的事,小孩子就别掺和了。再说这段时间我也会留在京都,等我找到客栈,就给你消息,你要是真觉得无聊,过来找我便是。”
林甄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:“那你恐怕找不到客栈,近来京都有京试,各地学子纷纷赶来,每家客栈都人满为患,有些人都住柴房去了。好好的房子在此空着,又何必去挤柴房。”
林笑笑心头一喜,朝林甄看去,默默竖起大拇指。
有句话叫什么来着?姜还是老的辣,果然十分有道理!
司烨自然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,冷笑一声开口:“既然她想走,你们又何必留?”看向宁姝:“我在京都有一处房子,清幽寂静,无人打扰。钥匙给你,你爱住多久住多久。”
宁姝张了张口,刚想说什么,就被林笑笑截话:“哥,你这样好像……那什么金屋藏娇啊!”
“……噗。”宁姝忍不住笑出声。连林甄也呛了一下,咳嗽起来。
司烨愣了愣,回味自己说的话,好像还真有那样的意思,顿时沉下脸不说话了。
林笑笑见司烨偃旗息鼓,知道自己还有父亲撑腰,只要宁姝松口,就没有不可能的事,便更加亲热,蹭着宁姝撒娇:“柔柔姐,你别走嘛,我最喜欢你了,你别走。”
林笑笑撒娇的功力非同小可,宁姝本就舍不得林笑笑,被她这般一黏,心头更加动摇。再看林甄,他也略是点头,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“……好。”
回到房间,宁姝换上宽松的睡衣,立在镜子前轻轻掀开掌心纱布。擦伤的皮肉已经长好不少,粉粉嫩嫩,触碰之下有点痒,也有点痛。她来回摩挲片刻,又想起温吟与临走时给她那一掌,便解开衣襟对着镜子照了起来。
掌印早就看不到了,可她却始终觉得痛。这些年来她虽然有门主和师哥师姐的照顾,可吃的苦一点不比别人少。练功是件头等苦事,天不亮朦朦胧胧起来,天黑时鼻青脸肿回去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等她终于能教训人了,她突然发现自己才十岁。
十岁,寻常人家的姑娘在做什么呢?她无从知晓,只觉得自己很可怜。她杀掉的第一个人也说过,小丫头真可怜。
父母死的时候她没觉得,师父逼她练功的时候她没觉得,被毒反噬差点死掉的时候没觉得,却被那个男人一句小丫头真可怜给触动了心弦。
“温吟与……”宁姝缓缓吐出一口气。长久以来她甚少叫他全名,只因他每次都小九小九地叫,她不甘心自己最小,所以回嘴,颇有报复的意味。若是外人定会认为他们青梅竹马,打打闹闹或可一辈子,但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,他们之间到底隔着什么。
“宁姑娘,你休息了吗?”
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声打断宁姝的思绪,意识到是林甄的声音,她大感意外,顿时警惕,系好衣服又重新披上外衫,朝门边走去。
“林大人有事么?”宁姝站在屋里,对他浅浅一笑。
褪去铅华,她清丽的容貌比起美艳更牵动人心。林甄愣了一下,脑子里浮起一张浅笑盈盈的脸。半晌过后,才低声问:“你可听说过宁越天这个名字?”
宁姝心里咯噔一声,心脏猛地紧缩。一秒过后,她仍是笑着,矢口否认:“没有。”暗道:父亲的身份特殊,是往生门曾经的长老,在不知林甄意欲何为的情况下,委实不敢暴露身份。
林甄有些意外,又问:“羽茜呢?你……你跟她容貌有几分相似。”
此话一出,宁姝更为谨慎。认识她父亲已经可疑,还认识她母亲,难不成司烨师父跟她家有仇?可看起来不像,他脸上的表情是试探,还有一点难过,莫非他跟自己双亲是故识?
宁姝多了一个心眼,先是摇头,又抛出问题:“林大人问的这两个人是做什么的?很厉害么?我常年游走江湖,或许能帮你打听。”
林甄失望顿显,淡淡道:“不必了,两位故友已经离世多时,我只是以为……罢了,打扰宁姑娘,早些休息。”
听到“故友”二字,宁姝心里像涌起潮汐,翻江倒海,闹腾得不行。她眯起眼睛看着林甄渐渐走远,信与不信皆在一念之间。眼看他就要走出院子,她还是改变主意,将门拉开,坦然承认:“他们是我爹娘,您有事么?”
碍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,宁姝换上常服,跟林甄一起走到院中。
月色柔美,莲池飘香,本是无比美好的夏夜,宁姝却没有心情去欣赏。父母的事始终是她心上伤疤,多年来没有人敢去掀开,而师父虽然是了解她父母最多的人,对于宁越天和羽茜的死也讳莫如深。宁姝不知师父是不知情,还是太过知情。但不管出于哪个原因,她都不可能从师父那里得到太过关于父母的消息。
而林甄那声“故友”,蓦然给了宁姝希望,她隐约觉得林甄可能知道一点父母的事,不管是否与他们的死有关,能听到只言片语也是好的。
沉默着走了一圈,林甄终于开口,语气有些无奈:“想说的有点多,不知从何说起了。”
宁姝耐着性子道:“林大人不用着急,姝儿这些年几乎从未听人提起过他们,他们走得早,我的记忆很是模糊。您随便说什么我都爱听。”
林甄叹了口气:“往生毒焰,灼我骨血。苟延残命,世人不怜。无罪为罪,诛心夺智。鬼魅过处,哀鸿遍野。你既然是宁越天和羽茜的女儿,想必是当今往生九刹之一了。”
宁姝身子一颤,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长久以来还没有谁敢直接跟她说这些,尤其这话还出自于这正派大官口中,一股异样感遍布全身。好半天的,她才闷闷应声:“我是小九。”
林甄摇头:“萧影他不该如此。”
宁姝震惊:“您还认识门主?!”
“何止认识……”林甄转身站定,“我跟他是师兄弟。同样,我与你父母也是同一师门。”
宁姝心口一堵,瞪大眼睛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林甄倒是笑了,目中慈蔼:“不用惊讶,我曾是往生鬼魅一事,皇上是知道的。当然,除他以外,朝中无人知晓,毕竟往生门这个组织,说来不是特别光彩。你是往生九刹,应该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宁姝点头,她明白,太明白了!
所谓往生门,根本不是南地势力,而是东淮君王伸向南地的爪牙。除了观察南地动向之外,更多是牵制当地势力。发展到后来,他们有了新的作用,暗杀。
只要是皇上认定有威胁,明面上却不能除的人,便会通过密影暗枢下达任务,萧影一旦接任务,立马分派他们去执行。运气好的一次得手,运气坏的失败,被捆送至皇上面前,还要被皇上亲自判处极刑。
所以说白了他们往生鬼魅就是被利用的棋子,一颗命被捏在别人手中,随时可能死的棋子。棋子用来维护那一人的表面光鲜,开明大度,隐藏他内心深处的邪恶与污秽不堪。
“现在还是血寒毒吗?”林甄又问。
宁姝咽了口唾沫,低声一应:“是。”
林甄冷笑一声,大有轻蔑之感:“萧影到底折腾不出什么新东西来,你们这些孩子……唉,可惜当年越天和羽茜来寻我时没能将你带出,不然你在京都长大,也不会成为这般模样。”
宁姝眼眶温热,一颗心在胸腔里有力的来回激荡。
“其实从小师父他待我也很好的,除了任务,没有逼过我做不爱做的事,所以……比起流浪街头,衣不蔽体的孤儿,我还过得不错。”她咬唇。
“是吗?”林甄阖目,“孩子,你可知他——”
话到嘴边,林甄却犹豫了。他知道这些年来宁姝在萧影身边长大,而萧影这个人城府颇深,定然早在宁姝面前树立起伟岸父亲的形象。要是他说出口,宁姝是否相信不谈,万一相信,肯定悲痛欲绝,若回去质问萧影,势必会闯出祸事。
于是林甄只能改口:“罢了,故人已逝,不如我同你说说以前的事?”
宁姝吸吸鼻子,淡笑:“您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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